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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节、爷娘戏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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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菊从豆村回来,很高兴,她拿奖品给爹看,爹也很高兴。笔?趣?阁wWw。biquge。info韦玉奇这辈子,很失败,很苦恼,他的能力用不上,没人重视他。他不会干活,也会干活,但是慢,太仔细。人们才要嘲笑他,说他拿捏,像舞蹈,似乎总在找节奏。的确,他是在找节奏,还找变换,单调干活没意思。因此别人想不通,就挖苦他,嘲戏他,说他不顶男人用。翠芬才不让他干活,自己下地,兼做生意,艰难养家。他就犹如是废人,也不甘心,也想挣钱,于是给人吹归子,吹死人唢呐。可是,地位极低,见人都得叫爷,叫婆。因此翠芬极反对,说道:“哪怕饿死,不伺候人,还嫌不够嘛?要从生,到死。”于是,韦玉奇才不去了,就闲着,再没办法挣钱。然而,别人请,是硬请,因为没人超过他。因此做商量,拿他当乐师,只吹文戏,不叫人,也不进坟,翠芬这才同意了。但是,叫的人少,难得遇大户,多数还是用不起,他就又闲下了。不过,他也会唱戏,却没人叫他,是不敢叫他,他爱变换,别人总是跟不上。于是,再闲下了,也进不了剧团,他很苦恼。因此等,盼望着,希望觅知音,碰巧合。终于,皇天不负有心人,让他碰上了,就是李弹,他也爱变换。于是,二人合作,很默契,每次配合不重样,净是美妙。因此,当女儿回来,拿着奖品,他的心理也痒痒了。于是,他要找李弹,也要试一试,想挣钱。

因此,他去了,前往古蜡会,李弹在豆村。可是,到了,李弹却不在,直到黄昏也不在,他就饿了。于是,找吃的,偏没带钱,本来想挣钱。因此,他想到剧团,心想肯定给吃的,自己是同行,这是规定。于是,他去了,上南大街,找到戏楼,再找食堂,在后台。因此,他进去了,恰好在吃饭,他说明来意。然而,一武生骂他,叫道:“滚,啥人,也来混饭?”他很羞愧,但是饥饿,才再解释:“我是同行。”不料武生跳起来,更高叫:“就你也配?再滚。”踢到他,踢倒他,他趴在地上,人还都笑。于是他伤了,内心在哭泣,赶紧逃。入广场,更多人笑他,他无地自容,抓紧逃。才出人群,专门找黑的地方,还是逃,没命地逃。直到无人了,他也逃,脸上始终滚烫着,没脸见人了。因此,到护城河,见河水,依然是笑他。咋办呀,人都知道了,本来不如人,生不如死。于是,他往下跳,正在落,猛然被人抓到了,那人喊:“干啥呀?糊涂,多大个事?”是李弹,师兄到了。师兄紧急抱住他,拉他上来,他哭道:“咋是你?还能见到你,没脸活了。”

李弹道:“我都知道了,急追过来,你跑得太快。”韦玉奇问:“你咋知道的,我咋不知道?”李弹道:“是邻居告诉我,我才追过去,你刚跑,我再追,老早看见了,你却很专心。”韦玉奇道:“是啊,没脸活了,本来没人样,再添人议论?”李弹道:“那干脆,扩大议论,咱们摆擂台,给你报仇去?”韦玉奇道:“恐怕不行,人家是著名剧团,咱总共也才两个人。”李弹道:“那也试一试,就不信了。而且,咱也已是三个人,我收徒弟了。”韦玉奇问:“徒弟?啥时,叫啥?”李弹道:“叫李梦,就刚才,我也可以当爹了。”韦玉奇这才换心情,高兴道:“那么,祝贺,我是师叔,我也教他。”因此,二人离开,先吃饭,就找饭馆。刚坐下,李梦来了,他见师傅,再拜师叔,然后回家取乐器。不久后,他再来了,二人饭也吃完了,于是摆擂台,摆在人群后。在人群后,正对舞台,划一片空地,因此绑乐器,摆十几种乐器。这时候,舞台大戏正在演,演《金沙滩》,是历史名剧,是终南镇的剧团。于是,所有演员都很出色,而且很卖劲,观众才振奋,也很酣畅。却不料,身后的梆子响了,也是激烈,也似剧团。但是,只猛烈一阵,紧接是绝活,是空中抛钱。用一枚,两枚,两枚用线连一起,不断地抛上去,成激越的声音。

就听,仓玲玲,叮铃铃,仓叮铃叮,嗡嗡嗡嗡。这声音,破空而出,划越而过,是那金属撞击声,颤抖着,夺风声,因此压过大戏台。于是,演员的声音听不见了,被消灭了,人只能谛听,是钱的声音,无不震惊。因此回头,惊叹,追踪是响亮的声音,悦耳的声音,全然不知咋回事?忽然醒悟,这是挑衅,是摆擂台,于是振奋。然而暂时不离开,依旧不忍,是台上大戏,因此犹豫,观望了。可是,有人支持,他道:“要过去,要保护勇敢。”于是过去了,过去就大叫:“咋才三个人,弄十几种乐器?快来呀。”因此,又有人过去了,包围他们,并且喊道:“咋还黑着?快找火把。”于是找火把,照亮他们,人才更多了。因此,演员警惕,格外卖力,都狂了。于是,观众笑了,说道:“今晚,是大开眼界,到底看谁是能赢?”因此,喜欢两家争,还不偏向,忙于前后都听着。

到这时,三人才正式开演,唱《后张连买布》,实际唱是二个人,听李弹唱道:“杨柳青青江水儿平,闻郎江上踏歌声,东边日出西边的雨,道是无晴却又晴。却有情,郎心境,精彩处处都留情。都留情,啥事情?时来运转真好的命,赢钱赢得我胡扑腾。呀咳,咿呀,吶咿,可惜,只在梦中——”他唱得很急,很稳,板子梆子一齐紧,板胡二胡格外紧,三弦如风雨,轻啸的笛子。这都不算,最绝是他的翁声,横空出世,独树一帜,如五雷泻顶。于是,人耳受不住了,充盈得满是声音,身体也是,外围都是。因此人鼓掌,跺脚,叫好,也压不过李弹的声音。于是激动,叫道:“我的神啊,遇真神了。”听李弹再唱:“哎咿呀,急煞人,痛煞人,压抑死人了。可恨,媳妇不让赌,我这好赌命,咋办呀。我张连戒赌已一年整,要赌害得人直发疯,天生就是爱赌的命,戒赌我怕就活不成,白天干活光没劲,夜晚我贼眼放光明。放光明,盼事情,手舞能抵百万兵,骰子就是我的爷,捧起芊芊唤祖宗。因此上,搅动天地,纵横四海,方显英雄。原来是,人生难得,一生一世,不起不落枉出生。偏屈了才了,天的骄子,地的灵秀,是我张连,横空出世。可悲啊,噗塌还要一马哈,轰然落下,终不得志,随成草莽,咋甘心呀?我的哎嗨,呀咿,卖布得钱三两三,都赌不成了,怕媳妇上吊,总是个命,咱也是男人,哎嗨。哎咦,咿呀,不如再吓她,是个报复,让也煎熬,就这么定了,我回呀。”

于是,韦玉奇念白:“穷家日子总艰难,还遇官人不向前,好赌,得我看他。啥办法,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乃妇人之道。到此刻,他总也该回来了,奴家守空房,在等他,毕竟是我的人。”霎时,人酥了,麻了,不相信,还在问:“骗说是男人,真女人吧?”听李弹叫:“夫人哪,咋死呀,都活不成了。”韦玉奇问:“莫吓我,官人哪,咋啦?”李弹叫道:“这回真正赌输了,输光了,包括你。”韦玉奇道:“不相信,你经常吓我。”李弹道:“瓜媳妇,真媳妇呀,我都跪下了,请相信我。”韦玉奇道:“既然赌输了,那么,契约呢,总该有文书吧?”李弹叫道:“糊涂呀,妻子。那能给我?怕我撕了。人家马上就会来,你已归别人。我再叩头,对不住了,不骂今后没机会了。”韦玉奇哭叫:“苦——哇,天——哪,咋活呀,咦——”他发出极柔,极细,极美的女声音,如此委婉,令人断肠。他唱道:“闻听言直叫人天地惊心,恨冤家你不仁将我卖了。天塌了,风雷荡天昏地暗。地陷了,四方旋陷进窟窿。骂一声,张连呀,你太不良。你叫我,咋做到,各自东西。你不念,我纺线日夜织布;你要想,你以后何人养活?冤家呀,你的良心坏了,”到这时,台下人全站起来,抵御不住,都过来。过来之中而且问:“谁家女人?真好,真女人,谁能娶到不白活了。”之前人道:“是男人,专心,听戏。”后来人道:“不可能,看仔细些。”因此挤,推前人,前人却痛哭,说道:“这女人,太悲催了。”于是台下无人了,大戏没人看了,演员停下来,干瞪眼,望移去的人山人海。

因此,剧团班主坐不住了,抓紧问:“谁?谁呀,谁得罪人家?”武生早害怕,赶紧承认,他道:“是我,咋办呀?你罚我。”班主怒道:“罚你有用吗?还不去,快备礼。”于是备礼,慌忙下场,班主带人去赔罪。可是,到了,却进不去,前面耸立是人墙。班主再怒,大骂武生:“你能你的能力呢?看咋进去,还在等?”因此武生拼命了,扒开人墙,硬挤进去,后人才能跟进去。然而,进去了,咋说话呀?人家唱得很酣畅,观众也酣畅,于是怕挨打。这样,一行人听着,也欣赏,见其拿捏,打诨,调情,就使自己也痒痒了。因此,鼓掌,叫好,不意被发现,人就越鼓掌,叫道:“好呀,绝了,羞死剧团脸红了。”但是,戏却停下来,三人也发现了,班主忙道:“得罪了,高人哪,来是受批评。”不料,观众先搭腔,嘲戏:“啥剧团?也敢唱戏,还得罪人?”紧接问:“谁?谁呀,咋得罪人家?”武生低头就退后,任班主解围,班主道:“无知人破规矩了,已后悔了,我们统统来赔罪。”人们道:“恐怕是,不吃亏,还不来呢。”班主道:“肯定来,见天外之天。”说着递礼品,是一托盘,托着酒。于是李弹接托盘,他道:“也得罪了,劳班主前来。”班主道:“来是福,得见高人。”李弹道:“啥高人,混饭的,都没混成。”班主道:“已经知错了,原谅吧,都来了。”李弹道:“既然如此,散场吧,乡亲们,我们今天不唱了。”可是,人不同意,还没过瘾呢,就恳求:“唱吧,还没完呢,反正大戏不演了。”李弹道:“不能唱了,再唱就是无礼了,等来日吧。”

因此,人反对,却问:“是谁得罪人?咋得罪的,他咋还不站出来?”班主道:“得饶人处且饶人,已经知错了,请回吧?”人们道“这话,不配你说。要么,受害人说话。”韦玉奇才道:“感激呀,感谢,感动观众是父母。是我唱女声,奴家再谢了,以后接着谢,用情演唱。”观众道:“不用谢,谢反了,你让人大饱耳福。那么,走吧,防止报复。”班主羞愧道:“放心吧,咋会呀?我们是剧团。”于是,三人离开,直出人群,很快消失黑夜里。然而,正走着,被追上,是班主他们。李弹警惕道:“追啥呀,想干啥呀?”班主道:“别误会,想结识,是怕错过了。”李弹道:“是嘛?我是本村人。”陪同人道:“是啊,我们班主最惜才。”正说着,都被围了,是观众他们,观众问:“想打架呀,看谁的人多?”班主忙道:“又误会了,真诚想延请,想讨论戏。”观众道:“那好呀,我们跟着,看有无酒菜?”因此,跟着,同到后台,果然有酒菜,都摆上了。

于是,请三人上坐,剧团也三人,班主问:“阁下师出何处呀?”李弹道:“我无师,师弟师承楼观台,也流浪了。”班主道:“可惜呀,都屈才了,咋不进剧团?”李弹道:“不适应,是变换,别人咋也跟不上。因此闲散了,反倒自由,能由自己。”韦玉奇道:“是啊,凡好戏,应该由自己,要让心是自由的。但是,却饿呀,难以两全,这才要饭了。”于是,班主羞愧,再赔不是,又问:“你们的戏,能与众不同,是啥戏呀?”二人道:“没名字,依心思唱的,属于小戏。”班主道:“这么好的戏,应该有名字,咋能没名字?”韦玉奇道:“那么,请你给起,先谢了。”班主道:“不好起呀,特点太多了,是秦声,还为秦韵。可是,比眉户悠扬,比秦腔委婉,比碗碗腔曼妙,有老腔的刚烈,因此难起。先说,你们这都咋来的呢?”韦玉奇道:“瞎琢磨,胡借鉴,是胡乱来的。”班主道:“这更了不起了,是创造,已自成一派,于是难起。”李弹笑道:“你客气了,你是班主。”班主道:“起好了,我也沾光。”因此想,想了很久,忽然道:“依今日之势,是爷也爱听,娘也爱听,不如叫做爷娘戏,如何?”霎时人鼓掌,都道:“形象,贴切,好名字。”二人也鼓掌,笑道:“是好名字,就叫爷娘戏,有名字了。”于是,人们道:“人家真是讨论戏的,咱都小人了,却见证美谈。”因此,呼号,要庆贺,借机沾喜气。

然而二人不安了,一齐道:“咋办呀,来是得罪,获如此大礼,脸红了。”班主道:“啥呀,好东西,必定是轰轰烈烈,给逼出来,也方才配它的名字。”于是,周围人们再庆贺了,说道:“不愧是班主,今晚幸运了,全都因祸得福了,诞生新剧种。”李弹道:“是啊,难得遇伯乐,都遇到了。”韦玉奇却感慨,说道:“但是,也难,人生咋就这么难?不为人接受。”班主安慰他,说道:“已经接受了,成功了,要庆喜。”韦玉奇道:“庆啥喜?继续是难,谁请呀?”班主道:“都一样,剧团也吃伸手饭,靠别人。”这样,二人思想真一样了,才成朋友。因此大家再鼓掌,说道:“这回真放心了,都真诚,不会挨打。”于是,散了,很晚了,都要睡觉。都走后,班主道:“我雇马车,派人送你,你回去,让家人也喜。”因此雇马车,送韦玉奇回家,说是奖励。从此后,三人名声扩大了,无人不知道,有一种戏,叫爷娘戏,是诞生的新剧种。

为此,韦玉奇受欢迎,地位很快提高了。人们争取来看他,提着鱼,还有虾,黄鳝,甲鱼,及白面,和白米。于是,韦玉奇道:“咋敢呀,拿回去?无功不受禄。”家乡人道:“是有功受禄,你为家乡添荣誉,我们也自豪。”说着,放东西就走,也不吃饭,是挽留不住。都走后,翠芬道:“这些年,你呀,心里苦,我最知道。”韦玉奇道:“是你苦,既当女人,也当男人,我累赘了。”因此哭了,翠芬也哭,喇叭来了,喇叭道:“还哭啥?多光荣呀,总说没地位。”翠芬道:“是啊,不哭了。但愿吧,从心里改变。”喇叭道:“心里不变又咋啦?咱是唱戏,不叫人了。”韦玉奇道:“可是,给谁唱呀,谁请呀?”翠芬道:“先不说了,只怪你,生就不是好时候。”喇叭道:“还说呀?先庆贺,否则东西咋吃得完呀。”于是,杀鸡,宰鹅,再杀鱼,要消耗吃的东西。正在做,门外的鞭炮响了,是谁呀?大家慌忙出门看,越是惊喜,是贾榆花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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